至魏晋南北朝时,女性美的观念由质朴趋于华丽,从自然转向雕琢。当时的文学作品便充分反映出这种状况。如曹植《洛神赋》描写的妇女妆饰:“奇服旷世,骨像应图。披罗衣之璀璨兮,珥瑶碧之华琚。戴金翠之首饰,缀明珠以耀躯。践远游之文履,曳雾绡之轻裾。”晋崔豹在《古今注》记:“魏文帝宫人绝所爱者,有莫琼树、薛夜来、陈尚衣、段巧笑,皆日夜在帝侧。琼树始制为蝉鬓,望之缥缈如蝉翼,故曰蝉鬓。巧笑始以锦衣丝履,作紫粉拂面。尚衣能歌舞。夜来善为衣裳。皆为一时之冠绝。”从上述可知当时妇女对妆饰及服饰的重视。
耳饰
《三国志・吴书・诸葛恪传》注引《恪别传》载:“(诸葛)恪尝献(孙)权马,先馅其耳。范慎时在坐,嘲恪曰:‘马虽大畜,禀气于天。今残其耳,岂不伤仁?’恪答曰:‘母之于女,恩爱至矣,穿耳附珠,何伤于仁’”。诸葛恪用母为女穿耳附珠之事,说明自己残马耳非不仁之举,可见女人穿耳附珠在当时司空见惯。这种穿耳附珠的耳饰称“珥”。珥,又作。《释名》在解释时说:“,镇也。悬耳旁,不欲使人妄听,自镇重也。此本出于蛮夷,蛮夷妇女轻浮好走,以此锤之也。今中国仿之也”。如果说对少数民族妇女来说,悬耳旁是为使其自重不妄听,那么当中原妇女仿效之后,其装饰意义显然大大加重。
南北朝马头鹿首金步摇
头饰
耳饰之外还有头饰。步摇即头饰之一种。《释名》说:“后首饰曰副。副,覆也,以覆于首上,有垂珠,步则摇也。”《三国志・吴书・孙和何姬传》注引《江表传》载,孙皓“使尚方以金作华燧、步摇、假髻以千数。令宫人著以相扑,朝成夕败,辄出更作,工匠因缘偷盗,府藏为空。”假髻也为头饰的一种。《宋书・五行志》载:“晋海西公太和以来,大家妇女,缓鬓倾髻,以为盛饰。用发既多,不恒戴。乃先作假髻,施于木上,呼曰‘假头’。人欲借,名曰‘借头’,遂布天下”。假髻事先做好,可摘可戴,还能借人,类似今天的假发。钗镊也为此时期妇女的首饰。《太平御览》引《晋记》载:“王达妻卫氏,太安中为鲜卑所掠,路由章武台,留书并钗钏访其家”。同书又引《晋令》说:“六品下得服金钗以蔽髻”。又说:“女奴不得服银钗”。《宋书・明帝纪》载,泰始三年(公元467年),九月戊午,“以皇后六宫以下杂衣千领,金钗千枚,班赐北征将士”。《南齐书・文安王皇后传》载:“太子为宫人制新丽衣裳及首饰,而后床帷陈设故旧,钗镊十余枚。”同书《周盘龙传》载:“盘龙爱妾杜氏,上送金钗镊二十枚,手敕曰:‘饷周公阿杜。’”南朝刘宋刘敬叔《异苑》说:“吴郡桐庐有徐君庙,吴时所立。左右有为劫盗非法者,便如拘缚,终致讨执。东阳长山县吏李,义熙中遭事在郡,妇出料理。过庙,请乞恩,拔银钗为愿。未至富阳,有白鱼跳落妇前。剖腹得所愿钗,夫事寻散”。梁汤僧济《渫井得金钗诗》说:
昔日倡家女,摘花落井边。摘花还自插,照井还自怜。窥窥终不罢,笑笑自成妍。宝钗于此落,从来非一年。翠羽成泥去,金色尚如先。此人令何在,此物今空传。
诗人于井中得金钗,描述倡家女于井边自照落钗于井,非常生动。从“此人今何在,此物今空传”二句看,倡女井边之态纯属诗人想象。但妇女以钗为饰并非想象,而是反映了当时妇女戴钗之俗。
魏晋南北朝时妇女的饰物除了首饰、耳饰外,还有钏,《太平御览》引祖台之《志怪》说:“建安中,河间太守刘照夫人卒于府。后太守至,梦见一好妇人,就为室家,持一双金与,太守不能名。妇人乃曰:‘此。者,其状如纽珠,大如指,屈伸在人’。太守得,置枕中。前,太守迎丧,言有。开棺视夫人臂,果无复有焉。”此中,为戴在胳膊上的装饰,即钏。《南齐书・东昏侯纪》载:萧宝卷妃潘氏的服饰,“极选珍宝,主衣库旧物,不复周用,贵市民间金银宝物,价皆数倍。虎魄钏一只,直百七十万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