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圆圆,名沅,字畹芬,原籍苏州,《圆圆曲》中说“家本姑苏浣花女,圆圆小字娇罗绮”。她原本姓邢,父亲邢三,住在苏州奔牛镇四亩曲,是一贫苦农民,以耕种为生。幼年丧母后,邢三将圆圆送给姨母抚养,姨母的丈夫姓陈,因而改姓陈,待圆圆长大后陈姨母便将她卖作歌妓。因她殊色秀容,花明雪艳,能歌善舞,故色艺冠时。
又因她从小读书识字、唱歌学戏,能写得一手好词。遗曲《畹芬集》、《舞馀词》,大多词意凄切。据《妇人集》形容,陈沅生来“蕙心纨质,淡秀天然”,且“色艺擅一时”,天生一副好嗓子,兼工声律。陆次云在《圆圆传》中称之为“声甲天下之声,色甲天下之色”。她十八岁在苏州登台演出时,自称为“玉峰女优陈圆圆”。她演的是花旦,曾扮饰过《长生殿》中的杨贵妃、《霸王别姬》中的虞姬和《西厢记》中的崔莺莺,演得“体态轻靡,说白便巧”。一时,成了走红秦淮的红歌妓,声名大噪,四海闻扬。清人将她列入了“秦淮八艳”,并说她是“前朝金陵倡家女”。她还填过不少“长短句”,其中的《转运曲・送人南还》写得别恨郁郁,黯然销魂,颇有唐代词家韦应物的遗韵。
堤柳堤柳,不系东行马首,空余千缕秋霜,凝泪思君断肠,肠断肠断,又听催归声唤。
崇祯十四年春,冒辟疆与陈圆圆初逢。少年倜傥的冒辟疆第一次见到陈圆圆就为其所迷。那次正值她演出弋腔《红梅》。在他听来,陈姬口中唱出的燕俗之剧,咿呀啁哳定调,无疑似云出岫,如珠走盘,令人欲仙欲死。到了及笄之年,陈圆圆将自己托负给了冒辟疆。她对冒说:“我是风尘女子,残花败絮,令蒙公子错爱,愿终生以报。” 第二年。正当冒辟疆准备从外地赶回苏州与陈结秦晋之好之时,祸从天降。
冒辟疆抵苏州,陈圆圆已被田畹劫走。原来,外戚嘉定伯周奎欲给帝寻求绝色美女,以悦皇上,遂遗田妃的哥哥田畹下江南觅艳。于是田畹寻得了陈圆圆。但其被圆圆的姿色醉迷,遂占为己有。不久李自成逼近京师,崇祯急召吴三桂镇山海关。一次田畹设盛筵为吴三桂饯行,圆圆率歌队进厅堂表演。吴三桂见圆圆后,神驰心荡。酒过三巡警报突来,田畹恐惶上前对吴曰:“寇至,将若何?”答曰:“能以圆圆见赠,吾首先保护君家无恙。”未等回答,吴已带圆圆拜辞。吴三桂在其督理御营的父亲吴襄的劝说下,将圆圆留在京城府中,以防招惹是非。
李自成攻克京城后,建立大顺。城中旧臣遗老多遭搜捕,吴襄及全家也在其列,而陈圆圆的美貌被闯王的心腹大将刘宗敏看中,于是夺为侍妾。李自成逼迫吴襄写信给吴三桂,劝其来京受降,否则要他全家性命。并派专使送信至山海关吴三桂手中,见信后,吴深知大明皇朝已无重兴的可能,不如顺应时势,归附李自成,也好保全家人的性命。此时他想起了陈圆圆:“陈夫人现在何处?” “陈夫人已被刘宗敏将军收入府中。” 吴三桂听后暴跳如雷:“大丈夫不能自保其室何生为?”遂投降了清军且与农民军开战。吴梅村在《圆圆曲》曾曰:“恸哭六军俱缟素,冲冠一怒为红颜”。 李自成败走前,杀死吴门全部38口,遂弃京出走。吴三桂抱着杀父夺妻之仇,昼夜追杀农民军至山西绛州。此时吴的部将在京搜寻到陈圆圆,飞骑传信,吴三桂喜不自胜,立刻停兵绛州,速派人前去接陈夫人前来相会。原来,李自成见大势已去,只好带上掠来的金银财宝想撤回陕西老巢。临走时本想带着陈圆圆,圆圆劝其曰:“妾身若随大王西行,只怕吴将军为了妾身而穷追不舍;不如将妾身留在京师,还可作为缓兵之计!”李自成以为颇有道理,命运危急关头,也无心留恋美色,索性丢下陈圆圆跑了。 陈圆圆来绛州时,吴三桂在大营前搭起了五彩楼牌,旗旗萧鼓整整排列三十里,吴三桂着戎装骑马出迎,其仪式之隆重不亚于迎接圣驾降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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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后吴三桂带陈圆圆由秦入蜀,风尘仆仆,东征西伐,为清廷统一中国立下了汗马功劳。攻占西南一带,将最后一个南明小朝廷――永历皇朝赶往缅甸后,清廷诏令他坐镇云南,总管西南军民事宜。顺治十四年,吴三桂将五华山的永历皇宫重加修茸,建成了平西王府,踌躇满志地经略所辖领地,俨然是西南边地的土皇帝。顺治中,吴氏进爵云南王,欲将圆圆立为平西王妃,圆圆托故辞退: “妾出身卑微,德薄才浅,能蒙将军垂爱已属万幸,实在不配贵为王妃,宁愿作侍妾追随将军左右!” 为何陈圆圆会做出如此不可理喻的事来,此时她写的一阕《丑奴儿令》表达了其满怀落寞消沉的心境:
满溪绿涨春将去,马踏星沙,雨打梨花,又有香风透碧纱。
声声羌笛吹杨柳,月映官街,懒赋梅花,帘里人儿学唤茶。
顺治十八年,吴三桂以兵势从缅甸索回永历皇帝,陈圆圆认为此时是拥明复清的大好时机,力劝吴三桂趁此机会推出永历帝,对清廷反戈一击, “如此可成不世之功!”然而吴三桂仍将永历帝绞杀了。天下人为之大失所望,陈圆圆更是心灰意冷,深感已到万劫难复的地步。
后来吴三桂别娶。不想所娶正妃悍妒,对陈圆圆多加陷害冤杀,其独居别院。圆圆失宠后对吴渐生离心,吴曾阴谋杀她,圆圆得悉后,遂乞削发为尼,从此隐入五华山华国寺净修庵中。康熙十七年三月,吴三桂在衡州祭告天地,自称为帝,改元昭武,称衡州为定天府;八月,就一命呜呼,时年六十七岁。后来,清兵攻入昆明,吴三桂王府,果如吴梅村预言,成了香迳尘生、好鸟自啼、廊人杳、苔痕空绿的一片荒野之地,吴家男女老幼尽遭杀害。独圆圆得免于难。之后,陈圆圆自沉于寺外莲花池,死后葬于池侧。直至清末,寺中还藏有陈圆圆小影二帧,池畔留有石刻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