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元前1046年(武王11年),武王伐纣而灭商,却因新政刚立百废待兴于两年之后心力交瘁而撒手尘寰。新公司开张仅两年,董事长即死翘翘也,新任董事长年幼而力薄,新公司处于风雨飘摇,不得已,这生意还得老叔出手帮忙。
武王卒,其子姬诵继位,是为成王。可姬诵年仅13岁,乳臭未干,于国家大事的确无力担当,社稷初建,政权未稳,不得已,由其叔周公旦辅政。周公旦一手培养姬诵成长,一手代行天子职权,可谓雷霆万钧权倾朝野。
这生意嘛,侄儿少不更事,还是老叔做主比较合适。
上面的这段话,是第一集中《帮助侄儿打理生意》里的原语。那个时侯,成王就是一个孩子。孩子当然就有孩子的天性。孩子的天性其实就一个郑和妗多的事理,也是在“玩”中,逐渐明白。
成王有一个弟弟,名叫叔虞。这两兄弟,应该属于两小无猜的那种孩子,情感敦厚而纯净。那一天,两孩子就在成王宫内的后院,玩起了游戏。我在想,古代时候 的游戏,肯定不能与今天同日而语,电脑面前一坐,键盘弹指,鼠标轻点,各类游戏迎面扑来。惊险与刺激同现,激越与兴奋共进。
忘乎所以流连忘返。
古代时候的游戏,恐怕就是参照成人的行为规范。成人们在日常生活中的礼节礼仪,都是孩子们在游戏过程中模仿和学习的项目。同样在第一集中,我就为大家讲 过,我们伟大的亚圣孟轲同学,还是小孩子的时候,就曾经模仿过吹鼓手,包括商贾的吆喝,通通有板有眼惟妙惟肖,吓得孟母即刻搬家,并且一搬再搬。所谓《孟 母三迁》,其实就是要为还是孩子的孟轲,找寻一个有益身心健康的游戏环境和场所。
不难想象,成王也会与他的弟弟叔虞游戏,游戏的内容,多半就与他们平时的耳濡目染有关。
成王是天子,他们耳濡目染的成人活动,多半就与当时的朝廷礼仪有关。那个时侯,两个孩子就学起了中央委员们拜见天子的礼仪。
本来就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,当然惟妙惟肖。
根本就是真的一样。
叔虞就学了朝堂上白眉毛长胡子的中央委员们朝见成王的礼仪,拱手叩头,一板一眼地拜见成王。这让成王感觉十二万分的开心,恐怕也的确喜爱这个弟弟,恐怕 这弟弟也的确乖巧玲珑让人爱不释手,甚至都爱到无法表达的地步。为了与弟弟逗乐,成王一时性起,随手摘取一片梧桐叶子,并顺手递给叔虞,而且,还“曰” 了:这是玉圭,孤封你为诸侯。
那个时侯的天子,还不知为何物,当然还没有学会说“朕”。“朕”是秦始皇的发明。那个时侯的王,自称的时候就是“孤”。孤,就是独此一个。成王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了,“孤”是孩子,但“孤”也是天子,现在“孤”封弟弟叔虞为诸侯。
注:玉圭是上古重要的礼器,被广泛用作“朝觐礼见”的物证,是标明等级身份的瑞玉及祭祀盟誓的祭器。进入西周后,玉圭成为朝廷祭祀的一种礼器,也是一种权利的象征。朝廷在分封诸侯时,常常赐以玉圭,作为统治地方的权杖。获得玉圭的诸侯在封地内掌握有生杀大权。
所谓“诸侯”,就是一方方国国君。
叔虞当然兴高采烈。这小人家居然就手持梧桐叶子,蹦蹦跳跳地找到周公:哥哥封我为诸侯。
并童言童趣地献上梧桐叶子:哥哥说了,这就是玉圭,是封我做诸侯的凭证。
周公旦大吃一惊。
无论怎样,封诸侯就是封王。如此的大事,为什么没有一滴滴儿的迹象?至少,应该有一些个功劳,或者,多少有一些个分封的事由吧?还有,毕竟分封,如此大事,也应该有中央政治局常委的讨论嘛?
什么都没有,怎地就冒出了分封?
周公旦急急忙忙觐见成王,诚惶诚恐问:这是咋回事?
毕竟孩子,成王咧嘴嘻嘻笑:孤见弟弟有鼻子有眼的“拜见”,非常可爱,于是分封逗弄,陪他玩儿。
周公严肃了:天子一言既出,史官就会记下来,朝廷上下就会谈论,也会在全国流传,分封诸侯,非同小可,怎么可以当着儿戏?
成王咂舌:哇,这么严重?
周公慎重地点头:君无戏言。
成语“一言既出,驷马难追”,从此登上历史舞台。说出来的话,别说四匹马追不上,就是火箭也追不上。“君无戏言”也登上了台面,当天子的,是没有权力开玩笑的,说过的话,许过的愿,一定得兑现,这是诚信。
最终,成王为了遵守自己的诺言,分封弟弟叔虞于唐(因晋水于此流转,后改国号为:晋)。
我们在的史册中,常常看到的那个晋国,其开山鼻祖,就是叔虞。
一句戏言,他就得到一方封国。
古代的事儿,是不是忒不靠谱儿?
星光灿烂,风云转换。时间也在不经意间快速流走,豁然回首,一个千年就差不多走到了尽头。当时间流转到公元前157年的时候,挂掉了,成了天子。他也有一个弟弟,而且同父同母,同样地情感敦厚而纯净,两小无猜。
不可否认的是,汉景帝也非常的喜爱这个弟弟。
他的这个弟弟,就是我们前面多次提到的梁王刘武;当然,也正是那个在雎阳保卫战中,英勇不屈并光彩照人的梁王刘武;而且,还正是那个与还是太子的同车招摇,过殿门拒不下车的梁王刘武。
那一年,汉景帝刚刚登基不久,又正好到了刘武进京“朝觐”的时间。兄弟俩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,自然亲热有加。为了欢迎弟弟,也为了亲情的增进,汉景帝设家宴款待刘武。很久没有见到小儿子了,窦太后当然也非常的开心,自也亲自出席。
酒过三巡,不知是因为本就情浓,还是根本就有了酒意,汉景帝竟脱口说出一句话来。这句话让所有在场的人,通通大跌眼镜:朕千秋之后,就传位吾弟。
呵呵,这位“朕”,说话不大关风。
君子一言驷马难追。
而且,还君无戏言,这个可是老祖宗规定了的。幸福来得太突然,梁王当然惊喜交加,窦太后也自然喜笑颜开。如果大儿子之后,再传位给小儿子,她老人家岂不是两位皇帝的妈妈?
关键的问题是,她老人家特别特别地疼爱这个小儿子。
就在梁王作势要谢恩的时候。
一个人说话了。
这个人,是窦太后的侄儿,魏其侯窦婴。因为家宴,窦婴作为汉景帝兄弟的表兄,也光荣地参加了本次宴会。在这样的当口,他居然非常不合时宜地“刹”了一句妖腔:陛下肯定喝多了。父传子,乃高祖就定例,岂可随意更改?皇上酒后失言,得罚酒。
说着话,他还当真端了一杯酒,一板一眼递给汉景帝。
汉景帝陡然清醒,接酒即喝:当罚,当罚。
他以为他掩盖过去了。
之后,他急急慌慌封刘荣太子,其实,也多少有对这一次酒后失言的补救——以最快的速度打消梁王刘武觊觎太子的念头,也快速斩断窦太后不切实际的幻想。
所以,在封刘荣太子的时候,窦太后并不知情。只不过太子已经既成事实,窦太后尽管生气,也没有太大的发作。
但是,刘荣“挂”了。
不好意思,梁王刘武再次进京“朝觐”来了。
这一次,他是有的放矢,就是奔太子之位而来。因为他不能让汉景帝再次急急慌慌又立一个儿子,再造一个既成事实。所以他当然得急速进京“朝见”,他得抓紧攻势。
而且,他认为他有绝对的把握,因为窦太后是他的坚强的后盾。
在前面的章节中,我多少就为大家介绍过窦太后。尽管汉景帝是皇上,其实窦太后权倾朝野。
这一次,窦太后铁了心,君无戏言,汉景帝得埋单。
窦太后亲自摆下家宴,名义是为刘武接风,其实是逼汉景帝就犯。因为在酒席中,窦太后当然就端了酒,笑吟吟地 “曰”开了:那一次皇帝说了,千秋之后,传位刘武。启儿没有忘记吧?
既是尊重,开口即称“皇帝”,又是亲情的拉拢,娓娓道来的却是“启儿”。
汉景帝的那颗轻灵顾盼的头颅,即刻“肿”矣。
啊,头疼!
呵呵,同志们明白了么?无论什么情况,也无论什么心情,高兴还是生气,兴奋还是激越,别轻易就许诺,信口开河。
你如果刚好就是君子,任何时候的承诺,你都得兑现,这与诚信有关。
就算你根本与所谓的“君子”,八竿子也打不到关联,一不留神的信口开河随意许诺,不好意思,在特定的情况下,也会有人逼你兑现。
窦太后吟吟而笑,却与“逼”拉上了关联。
堂堂国家元首,居然信口雌黄,说过的话,表述的承诺,概不认账,劳苦大众如何信你尊你?
言而无信非君子嘛。
连君子都不是,又岂能为君王?
雎阳保卫战中,面对摧枯拉朽势不可挡的强悍叛军,梁王置之死地而拼死抵御,难道就没有皇帝宝座承诺诱惑的作用?实事求是讲,史册中没有记载,胡宁不胡乱猜测,当然也不乱下定义。
见汉景帝哼哼哈哈,就是没有明确的答复,窦太后继续“曰”矣:安车大驾,用梁王为寄。
这句话的意思是说:俺老人家去阎王老爷处喝茶之后,梁王就托付给你了。
做君子,还是做小人?
你就瞧着办吧。